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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好人劉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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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方的晚霞剛剛散去,天還沒有完全黑透。單小嬌家對門,快嘴劉嬸家的院門關上了。房屋內,劉嬸摘下圍裙,在洗臉盆中調好水,開始洗臉,洗脖頸,洗手,洗裸露的胳膊。然後,她坐下來,開始認真地洗腳丫子。把襪子洗完擰幹,把盆中水倒進了臟水桶。她進了臥室。

屋內飄散著一股煙味。劉嬸的丈夫牛慢慢端坐在床沿上,他已脫去了外衣,只穿著背心褲頭,眼睛直直地瞅著妻子進了屋。

“你等我呢?”劉嬸邊進屋邊問了一句。丈夫沒回答,只是裂起嘴笑了,笑得比哭好看一點。“死樣!”劉嬸白了他一眼,開始褪去長褲。兩口子就這樣上了床。

這可是破天荒的一次,對於劉嬸。以往每當吃過晚飯,不管是自己或是同丈夫慢慢還是兒子小慢牛回來一家三口吃晚飯,而後麻利地收拾完屋裏屋外,邊擦著手邊走出小院。這種時候她倒像個巡街的官長。誰家睡覺前還有沒忙完的活計她便去幫忙,誰家的小孩子哭鬧她便去逗哄,誰家的爺們欺負娘們她便去奚落。總之,不忙到半夜自個兒家中抓不著她的影兒。

今兒個她是累了嗎?劉嬸可從來不知疲倦;今兒個她有心事?劉嬸從來比四街八鄰都想得開。今兒個是,她與丈夫牛慢慢各自的心事不約而同地期遇了。

劉嬸推開枕頭,枕在丈夫早就伸過來的胳膊上。

“說話啊,他爹。有話就說,別總像個尿憋子。”

牛慢慢小心地彎曲一下那只胳膊,讓妻的頭靠上自己寬闊的胸脯。他總是對她頭發所發出的氣味著迷。

“我說,我說……”他囁嚅了。

“我聽著呢,再不說我可睡著了。”

“我說啊,今兒個啊,單位桌子上有一張報紙,是,是,”他又停頓了,把妻的頭往懷裏搬了一下。

“能不能侃快點,比拉屎都費勁!”

“是,不是,不是報紙。上邊的字是紅的,對了是叫什麽紅頭文件。”

“關於什麽事的紅頭文件?”

“生孩子的,養孩子的紅頭……”

“你,老死慢牛啊。磨嘰了半天,你說這些個有用嗎?我要睡覺了,把你的嘴巴閉上。”

“別啊,是關於咱們倆養孩子的事呢。”

嗵的一聲,丈夫的肚子被削了一下,老慢牛哎喲叫了起來。劉嬸擡起了頭,俯身爬在丈夫旁邊,說道:“你說說你,沒事盡捉摸些什麽花花腸子?咱小慢牛都十五了,有一個就行了唄,還生什麽孩子。”

牛慢慢把手放在妻的肩上,他一直喜歡撫摸劉嬸的肩膀,那裏十分光滑,細膩,柔軟,而且她也喜歡他用那粗糙得銼刀一樣的手掌為她搓癢癢。

“你沒容我說完,”他說,“咱倆不都是獨生子女嗎,工會領導給咱們報了個二胎指標,說按國家政策咱倆還可以再生一個,就是說只能再生一個,不是一窩……”說著牛慢慢嘿嘿地樂起來。

劉嬸拉過枕頭躺下了,把自己的被角掖掖嚴實,將丈夫那只渴望的手臂晾在外面。聽見她喃喃地說道:“這件事街道陸主任也告訴我了。”

牛慢慢爬了起來,說道:“這麽說,你是同意了。這下可好了,省得天天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兒,怕你懷上。這些年都不敢碰你。”

“哎,老死慢,別那麽沒出息。兩口子就那點事,誰都知道誰,不能老尋思那個。我問你,房子要拆遷了,給老單大哥家墊付的錢你交上去了沒有?”

“你放心吧,你吩咐的事哪件我沒辦利索?我把公積金支出來了,替老蔫把錢交了。”

“這就對了。我怕你小心眼啊。”劉嬸有點激動,說話帶了點顫音,“單大哥離不了藥,小嬌這二年又上學,他們家啊,已經山窮水盡了。”牛慢慢聽著妻的話,感受到了一次最大的褒獎,他的手被劉嬸從被窩中伸過來的溫乎乎的手牽住了。

原來,土特產公司的職工住的是公租房,就是那一溜兒的桶子房。每月在工資中扣繳租金,產權歸房產局。現在要變更產權,由公租改私產,但需象征性地交納少部分買斷費。變更後政府將棚戶型的平房拆除,職工將遷進現代化的商品樓了。劉嬸考慮到單老蔫家的困境,決定替他無償墊付,並囑咐丈夫盡量別讓單家知道此事,怕老蔫著急上火。

牛慢慢也很激動,他把妻的手握緊了,說:“老單大哥是好人,為他家付出多少都值,值啊!我說,你看小嬌這回畢業也有了工作,差就差他老蔫了。你不是給他當大紅媒呢麽。老單這頭我看沒啥說的,怕就怕那個吳大夫,是不是啊?”

“老死慢啊,你的眼光總差那麽七寸八寸。老蔫這還真就有差頭啊……”

在這靜悄悄的夜色裏,屋內兩口子談著話,助人為樂的劉嬸同丈夫談起了幫助孤苦多舛的單老蔫重建家庭的事。這話是從那年單小嬌出院時說起的。

那年莫哈山緝兇,惡匪王胡絕命時引發了手榴彈和手雷的爆炸。單小嬌在吳元的掩護下,筋骨皮肉雖少有傷殘,但爆炸物極強的沖擊波使她昏迷。入院後檢查到中樞神經、尤其是植物神經束受到了嚴重的損害,對她的診斷曾有過或成植物人的預期。媽媽乙虛道長既要料理道觀的諸多事物,又要來醫院照料女兒,公安局席局長為她特派了一輛專車接送。這樣,白天劉嬸守在小嬌床前,夜裏吳小元為女兒誦經。快嘴劉嬸到現在也沒弄明白,小嬌這丫崽子盡古怪事,沒曾想七日後便蘇醒了。

吳小元還憂慮著在武警總醫院治療的兒子。席局長來安慰她們說,請放心吧,吳元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,正在做後續治療。公安局席望警官在隨同照料。這樣吳小元便告辭要回七星峰。快嘴劉嬸說,吳大夫你不能這樣就走,到我家涼水溫成熱水吃頓飯吧,慶祝小嬌的康覆。

當年吳小元在街道診所當門診醫生時同單老蔫夫婦、牛慢慢夫婦就很熟悉,尤其為診治老蔫那位病秧子老伴,吳大夫的腿都要跑折了。她有求必應,不辭辛苦的醫德曾讓這一帶的人一直稱頌。今日裏故人重逢,加之小嬌傷愈自然分外高興。那天在場的是單老蔫、單小嬌、吳小元及劉嬸和她丈夫。席間劉嬸心中突然閃出了一個美好的念頭:吳大夫同單家真是有緣分,何不讓大夫與老蔫結為姻緣,還去當什麽清燈古觀的老道呢。

飯後劉嬸把吳小元找到一旁,單獨與她談起了這件事。吳小元說,她在女兒這件事上是有業之人,當前正在苦修,期望棄業從善。豈能半途而廢。單老蔫大哥是我的大恩人,我倘與之結合實恐不配。善哉。劉嬸再說什麽,小元只是微笑卻無答語。

之後,劉嬸仍不甘心。常言道心誠則靈,憑我一片真心豈能無果。吳小元回山上去了。她便與老蔫談起上述話題,然而老蔫的回答險些把快嘴劉嬸氣一個張蹦兒。

老蔫一邊死勁兒擺手一邊用那不很流暢的話語說,她劉嬸啊,這不是砢磣我嗎。人家吳大夫那是多高尚的人啊,我這狗尿苔怎麽能長在人家那金鑾殿上啊?不配,不配!

而後單小嬌上了學,進了省城警校,吳小元再沒來過。劉嬸對心中那個念頭仍抱著希望。

屋裏,牛慢慢劉嬸兩口子在談著。牛慢慢搖晃著妻的手說道:“我擁護你,老婆。明天我再去磕打磕打這個老蔫巴頭。能跟吳大夫結合是你家祖墳冒了一股青氣。別狗坐橋子不識擡舉。”

“你真擁護我?”劉嬸擡起腦袋,“你不嫌我總愛多管閑事?”

“我不嫌你,因為你做的都是對的……”牛慢慢的話還沒說完,妻已經把他的手拉進了她的被窩。他的身體飄進了一個溫馨的被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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